明知故犯
特殊傳說 冰炎x褚冥漾 自我設定二十年後
「喂,漾漾啊,要記得回家吃晚餐,你之前不是一直吵著要吃紅燒鱸魚?」
「好,我等一下就回去了。」
掛上電話,看著眼前電腦上已經寫了一段落的文件,你決定乖乖遵守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存檔、關機、整理桌上所有散落的書籍。
然後把該帶回去的一切放進後背包內,起身,關燈,鎖上門。
回家。
*
從Atlantis大學部畢業已經十年了,那張少年似的面容似乎也沒有什麼改變,依舊有著如水的笑容,有著溫暖的墨色雙眸。
站在壅擠的車廂內,熟悉的鈴聲響起,控出右手把放在外套口袋內的手機拿出,不用看螢幕顯示也知道打來的人是誰,你微微一笑喚了一聲。
「學長,你任務結束了嗎?」
「剛從公會回報出來,你在原世界?」
「嗯,我媽要我回家吃飯,學長要不要一起來。」
「……不要又吃太多甜食了。」
聽著叮嚀你知道他不能陪你回家,從善如流地答應了下來,說著我媽也不會讓我吃太多的放心,聽著對方沉默但是那安緩的呼吸聲總是讓你感到安心,隨即那好聽的醇厚嗓音又在你耳邊迴繞。
「知道就好。」
「學長總是把我當小孩子。」
玩笑似的抱怨了一聲,得到對方無可奈何的笑聲,你看著公車緩緩停在熟悉的街口,跟著話筒裡的人說我要下車了我先掛電話囉。
「啊、學長,我今天會回去的。」
「嗯。」
*
拎著自家母親的精心菜餚跟點心,你站在你和他一起居住的房子前低頭找著手中的鑰匙,一回家就被桌上豐富的菜色嚇到的你喃喃說著怎麼吃得完啊就被白鈴慈擰住耳朵,說怎麼沒有把你學長一起帶回來。
捂著紅透的耳你苦笑說學長剛忙完,沒有辦法過來。
如果這樣就善罷甘休就不會是你的母親了,聽見你的回答,馬上拿出了保溫壺跟家裡野餐專用的放置食物的籃子,手中的筷子飛快把桌上的菜餚弄成一人份且毫無瑕疵的完美擺盤,然後交給了你。
『這麼瘦的孩子不好好吃飯怎麼行。』
『……媽,我都還沒吃呢。』
終於在一串金屬裡找到了鑰匙,剛插進鎖孔要往右旋轉的時候,門突然地被打開。
是把銀髮鬆鬆束了個馬尾,額前紅絲有些凌亂的他。
穿著黑色長袖家居服的他挑起了半邊眉,但是對於你手中的籃子似乎不感到意外。
你彎起嘴角。
「我回來了。」
*
你記得他最愛吃的不是你母親引以為傲的、需要費時費力、大魚大肉的大菜,而是那一碗可能不需要十分鐘就煮得出來的湯麵。
簡簡單單、只有幾梗高麗菜、一顆雞蛋、偶爾會有肉片或是豐富的火鍋料的,熱騰騰的湯麵。
雖然吃到湯麵的次數可說少之又少,都是你們在冬季的夜晚突然地出現在家門口時,白鈴慈慌慌張張在廚房張羅讓你們喝喝熱湯吃些東西暖暖身子,在你母親下廚時你都會安靜湊到她身旁,聽著她叨唸回來怎麼都不先說一聲明天才要去買菜啊現在只能下簡單的麵對你學長多不好意思啊……你只是微微笑著幫忙在微溫的水柱下沖洗著四分之一的高麗菜葉。
你知道你的戀人一直以來,對於「家」這個字眼都感到陌生的熟悉。
不是沒有經歷過、不是沒有被父母疼愛過、不是沒有被一個家完完整整的保護過,所以感到熟悉,所以感到陌生,所以感到不敢碰觸的疼痛。
在高中的時候,你模模糊糊的發覺他隱藏極好的困窘;大學的時候,你已經可以用著拙劣的謊話讓他留下吃飯;現在,你只要什麼話都不用說,彈指讓移送陣的光芒立現,他總是晚一步阻止。
你想,不是晚一步吧。
你看著他用小心翼翼的動作把熱燙的麵條吹涼、然後放進口中咀嚼,用湯勺舀起帶著蔬菜自然甜味的湯頭,也是用著像孩子般怕燙著的動作,吹涼了才一口喝下,不自覺噗嗤笑出了聲。
『……笑什麼?』
『笑你像個小孩。』
雖然下場是他馬上丟下熱騰騰的湯麵揍你一頓,但是你在當下笑得像個剛發現了什麼祕密的孩子、他的臉難得染上紅暈像個感到害羞的孩子。
你還是覺得,在那一刻的他,在那一刻的你的學長,像個讓人心疼的孩子。
幫忙把放在餐盒裡的菜拿出來加熱或是擺盤,他回頭望著想著過往突然出神的你,伸手敲了你一記。
「想什麼想得這麼專心。」
拉開椅子,他坐在暖木色的餐桌前,拿起筷子前雙手合十唸了聲你所謂的不知所云但是其實是冰牙族的感恩詞,才挟起番茄炒蛋放入口中。
你把手上已盛好的飯碗遞過去,看著他依舊禮儀良好的吃相,微笑的在他面前坐下。
「我在想你,學長。」
*